她粗暴的打开门,把小姨送给我的鞋扔到我的床上。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,她好像刻意在我床前停留,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在等待什么,但最终我什么都没说,而她甩上门离去了。

人们形容这种状态的时候会使用“冷战”,形容这种状态形成的原因会用“吵架”,但我觉得并不贴切,我没同她吵过架,我从小就被训练成了一个逆来顺受的孩子,我总是在祈求,在道歉,在无奈中妥协并逐年沉默。这不能够叫做吵架,对我来讲,这是我在单方面承受她不知缘何而来并且源源不断的恶意。有时他们会叫我不要同她冷战,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只是除了沉默之外不知道该如何去做,我道歉,找她搭话,但这一切只能换来她的不满与咆哮。我过去常常会一遍遍的道歉,并在她莫名的质问中不知所措,我不明白她怪异的怒火,不明白突如其来的冷漠,但我求她原谅我,为我不知名的错误。

前天下架子鼓课时摔了一跤,现在膝盖还是针刺般地疼痛,掌心豆大一粒的疤让我连鼓棒都无法掌握,我只能老实呆在床上,一动不动。

她进来了,我猜测她那一瞬间的停留是为了留给我道歉的时间,但我什么话也没说,我想她大概更愤怒了。这确实是个道歉的好时机,但在我张口之前我又在脑海里预演出她之后的台词与动作,她的冷嘲热讽,她的阴阳怪气,她的谩骂诅咒,我并非是拉不下脸来,在过去近十八年中我已经在痛苦中学会习惯,在她的面前我没有尊严,可我太痛了,我现在无力承受。

我不是一个精神状况非常稳定的孩子,高考前夕她还在莫名的狂躁,而我无心应对,我在等待高考结束,只要我能够考上一所差不离的一本大学,我也许就能获得新的生活。但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了,志愿填报结束后我孤身离开家散心,这是我最轻松自在的一个月,到家时我的通知书刚好送达,我以为一切在好转,我没想过我又要面临这些。

我的头发比高考前掉的更多,我开始整夜睡不着觉,即使能够睡着也会不停的醒来,怪异离奇的梦境又重新我的脑海光临,而那些莫名的情绪再次降临于我,我在房间里无声落泪。而我最恐惧的症状终于到来,我不断的听见人们的口中吐出我的名字,焦虑与绝望在逐渐放大——每个人都在讨论我,而我只能不断地反省自己哪里做错了。

我明白人们并没有那么在意我,我也知道有人会说这是自我意识过剩,可是我解决不了我的症状,我还是能听见,并且声音愈来愈大。

我不能和任何人说,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,也不想接受旁人的嘲笑与指责,我不需要一切高高在上的建议与评价。我明白也许是我太过敏感了,我日日在人前陪笑逗乐,但我好累,我太痛了,我不想面对。

这个夏天结束了,但余热还在,我只希望明天会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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